粵港澳大灣區之名人錄——冼夫人(三)
冼夫人守護嶺南的傳奇
461-01冼夫人雕像(互聯網圖片)
461-02冼夫人畫像(互聯網圖片)
在歷史的長河中,總有一些人物以其非凡的勇氣、智慧和忠誠,在時代的風雲變幻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。冼夫人,這位生活在南北朝至隋朝時期的女性,便是這樣一位令人敬仰的巾幗英雄。她的一生,充滿了傳奇色彩,為嶺南地區的穩定與發展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。
陳朝永定元年(557年)十二月,馮寶的離世,如同在嶺表一帶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,引發了局勢的劇烈動蕩。然而,在這風雨飄搖之際,冼夫人挺身而出,以其卓越的領導才能和威望,招撫百越,迅速穩定了數州的局勢。她的果敢與智慧,讓人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,也讓嶺南這片土地暫時擺脫了混亂的陰霾。
永定二年(558年),年僅九歲的馮僕,在冼夫人的安排下,帶著各位首領前往丹陽郡朝見陳霸先。馮僕被任命為陽春郡守,這不僅是對馮家的信任,更是對冼夫人能力的認可。從此,冼夫人繼續以她的方式,守護著嶺南的安寧。
時光流轉,太建二年(570年),廣州刺史歐陽紇謀反,企圖拉攏馮僕一同叛亂。面對這一危機,馮僕派人向冼夫人求救。冼夫人深知國家利益高於一切,她堅定地說:「我家做忠臣到現在已經兩代了,不能因憐惜你就有負於國家。」於是,她毅然發兵抵御,帶領百越酋長與車騎將軍章昭達裡應外合,在洭口大破歐陽紇水軍,並成功擒獲歐陽紇。馮僕因冼夫人的功勳,被封為信都侯,又加授「平越中郎將」,轉任石龍郡太守。陳宣帝也冊封冼夫人為中郎將、石龍太夫人,賞賜豐厚,彰顯了朝廷對她的尊崇與感激。
然而,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,至德年間(583年-587年),馮僕去世,陳朝也走向了滅亡。嶺南一帶陷入迷茫,幾個州都奉冼夫人為主,稱她為聖母,希望她能保境安民。在這關鍵時刻,冼夫人再次展現出了她的擔當與智慧。
隋開皇十年(590年),隋文帝派總管韋洸安撫嶺外,但陳將徐璒憑借南康郡拒守,韋洸徘徊不敢前行。此時,晉王楊廣拿出陳後主留給冼夫人的信,告知她陳朝已亡,讓她歸服。冼夫人看見犀杖,確認陳朝滅亡後,審時度勢,決定派孫子馮魂領著眾人迎接韋洸,嶺南得以全部平定。隋文帝封馮魂為儀同三司,冊封冼夫人為宋康郡夫人。
然而,平靜並未持續太久,同年番禺人王仲宣叛亂,將韋洸包圍於州城,嶺南很多地方首領響應。冼夫人派孫子馮暄率師救韋洸,但馮暄因與王仲宣的部將陳佛智交好而按兵不動。冼夫人大怒,派人將馮暄關進州獄,另派孫子馮盎出師,斬陳佛智,與鹿願、慕容三藏軍會師,共敗王仲宣。冼夫人親自披甲乘馬,護衛朝廷使者裴矩巡撫嶺南諸州,各州首領紛紛來參謁,嶺南地區再次得到了安定。
隋文帝對冼夫人的英勇和才略大為驚異,拜馮盎為高州刺史,赦免馮暄之罪並任命他為羅州刺史,追贈馮寶為廣州總管、譙國公,冊封冼夫人為譙國夫人,允許她置長史以下官屬,賜印章,可調動部落六州兵馬。他還下詔賜冼夫人布帛五千段,令其訓教子孫,獨孤皇后也賜給冼夫人首飾和宴服一套。冼夫人將這些賜物與梁朝、陳朝的賜物分別收藏,每年召開大會,陳列三朝朝廷的賜贈物品,告誡族人要對天子盡赤心。
後來,番州總管趙訥貪虐,土著部落多有亡叛。冼夫人令長史張融上書言趙訥罪狀,隋文帝法辦趙訥後,降敕委命冼夫人招慰亡叛。冼夫人親載詔書,巡撫嶺南十餘州,所到之處皆歸順朝廷。隋文帝再賜冼夫人臨振縣「湯沐邑」一千五百戶,追贈馮僕為岩州總管、平原郡公。
仁壽二年(602年)正月十八日,冼夫人逝世,隋文帝贈物一千段,賜謚為誠敬夫人。她的一生,是忠誠與智慧的一生,是為嶺南地區穩定與發展不懈奮鬥的一生。她的故事,如同璀璨的星辰,在歷史的長河中熠熠生輝,激勵著後人不斷前行。
(完)
聰明反被聰明誤
461-03蘇軾畫像(互聯網圖片)
有這樣一句古訓,如同一面明鏡,映照出人性中某些微妙而深刻的弱點——「聰明反被聰明誤」。這句話源自宋代大文豪蘇軾的《洗兒戲作》,它不僅是對個人命運的感慨,更是對人生智慧的深刻反思。
蘇軾,這位才華橫溢的詩人、散文家,一生跌宕起伏,充滿了傳奇色彩。他因反對王安石新法,又在詩文中譏諷「新進」,不幸被構陷入獄,雖幸免於死,卻被貶謫至黃州。正是在這段人生低谷時期,蘇軾迎來了他生命中的新希望——侍妾王朝雲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,取名遁。小兒的誕生,無疑給這位飽經風霜的文人帶來了莫大的慰藉與喜悅。在洗兒這一傳統習俗之際,蘇軾有感而發,寫下了那首膾炙人口的《洗兒戲作》:「人皆養子望聰明,我被聰明誤一生。惟願孩兒愚且魯,無災無難到公卿。」
這首詩,以戲謔的口吻,道出了蘇軾內心深處的複雜情感。世人皆盼望子女聰明伶俐,前程似錦,而蘇軾卻反其道而行之,希望兒子能夠「愚且魯」,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。這背後,是他對自己一生經歷的深刻反思與無奈。蘇軾自認為聰明過人,卻也因此遭遇了無數的挫折與磨難,仕途坎坷,顛沛流離。他意識到,正是這份過度的自信與張揚,讓他在處事時失去了分寸,得罪了權貴,最終落得如此下場。
「聰明反被聰明誤」,這不僅僅是對蘇軾個人命運的寫照,更是對人性中普遍存在的一種弱點的揭示。在現實生活中,我們不難發現,許多人自恃聰明,喜歡炫耀自己的才智,卻往往忽略了適可而止的重要性。他們追求利益最大化,卻忘記了在追求個人利益的同時,也要顧及他人的感受和社會的整體利益。這種過度自信與貪婪,往往會導致他們做出錯誤的決策,最終陷入困境,甚至招來災禍。
蘇軾的這首詩,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深刻的啓示:聰明是一筆寶貴的財富,但關鍵在於如何運用。真正的智者,懂得在適當的時候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,而在不必要的時候,則會選擇收斂鋒芒,保持謙遜。他們明白,過猶不及,適度的聰明才能帶來真正的成功與幸福。
回到蘇軾的《洗兒戲作》,不難發現這首詩不僅僅是對兒子的期望,更是對自己一生的總結與反思。蘇軾希望通過這首詩,告誡後人,在追求聰明與智慧的同時,也要學會謙遜與低調,避免重蹈自己的覆轍。他希望兒子能夠過上一種平凡而安穩的生活,不必追求功名利祿,只要能夠平平安安、無災無難地度過一生,便足矣。
「聰明反被聰明誤」,這是一句古訓,更是一種人生智慧,它提醒大家在追求聰明與智慧的同時,也要學會謙遜與低調,避免因過度自信而陷入困境。
中國之最(六十八)
世界最細古佛寺—和田達瑪溝托普魯克墩佛寺
461_06:中國工藝美術館展出的1號佛寺1:1復原實物(當代中國圖片)
461_07:在達瑪溝佛教遺址群原址興建的佛教遺址博物館(互聯網圖片)
2002年,和田策勒縣達瑪溝(Adama Ditch)的牧羊人在沙漠中挖掘紅柳根時,意外發現一尊殘損佛像,揭開了世界最細古佛寺的面紗。考古團隊隨後於托普魯克墩(Toprukdun)遺址展開搶救性發掘,命名為「托普魯克墩1號佛寺」。這座佛寺面積僅4平方公尺,相當於現代一間小型廁所,卻完整保留了南北朝(420-589年)佛教藝術的縮影,被認定為目前全球已知最小的古代佛教寺廟。
新疆和田地區,古稱「于闐」(梵語瞿薩旦那,意為「地乳」),自西漢以來便是絲綢之路南道的重要樞紐,更是佛教東傳中原的關鍵通道。據《大唐西域記》記載,于闐的建國傳說充滿神話色彩:國王因虔誠祈禱,天神額裂誕生王子,地湧乳泉養育神童,故以「地乳」為名。此地融合印度、波斯與中原文化,成為佛教藝術的搖籃,鼎盛時期境內佛寺林立,僧侶數萬,被譽為「西域佛國」。
托普魯克墩1號佛寺雖小,卻嚴格遵循佛教建築的儀軌。寺廟坐北朝南,主佛像貼附北壁,殘高1.4公尺,原應為結跏趺坐於蓮臺的佛陀,頭部與雙手雖佚失,但流暢的衣紋線條仍展現北魏時期(386-534年)犍陀羅藝術的影響。佛寺牆面繪有精美壁畫,人物面容豐潤,衣飾華麗,帶有盛唐(618-907年)風格,推測佛像可能早於殿堂建造,歷經多次修繕。
佛寺遺址出土的千佛壁畫與千手觀音殘片,折射出于闐作為絲路節點的多元文化特質。其藝術風格融合印度犍陀羅的立體雕塑技法、波斯裝飾紋樣,以及中原的線描傳統,形成獨特的「于闐畫派」。例如,佛像衣褶採用「曹衣出水」技法,強調貼體流動感,而壁畫中菩薩的瓔珞與頭冠則可見粟特金工藝的影響。
佛教東傳的微型見證
托普魯克墩佛寺的發現,填補了塔克拉瑪干沙漠南緣佛教遺址的空白。其微型規模反映出于闐綠洲的社會結構:在沙漠邊緣的脆弱生態中,小型佛寺可能由村落或商隊自發修建,成為旅人與居民的精神寄託。此類「民間佛寺」的普及,印證了佛教在絲路世俗化傳播的脈絡。
于闐語文獻顯示,此地曾是梵文佛經轉譯為漢文的中繼站。托普魯克墩出土的文物,與敦煌莫高窟、龜茲克孜爾石窟的藝術風格相互呼應,證實于闐藝術家對中原佛教造像的深遠影響。例如,唐代「吳帶當風」的繪畫技法,可能源於于闐畫師對西域凹凸暈染法的改良。
繼1號佛寺後,考古學家又在達瑪溝發現2號、3號佛寺,形成「達瑪溝佛教文化遺址群」。當地政府建立專題博物館,展出108件文物,包括千佛壁畫殘片與陶製佛塔模型,重現于闐佛教的輝煌。2024年,隨著和田地區新設和安縣與和康縣,文化遺產的區域整合管理更受重視。
托普魯克墩佛寺的發現,不僅是考古學的突破,更喚起對絲路文化交流的重新審視。其微型尺度提醒世人:文明的偉大不在於規模,而在於跨越地理與文化界限的韌性。今日的和田,仍以「玉石之鄉」聞名,而佛寺遺址的保護,正為這片土地賦予新的文化維度。
澳門航空史系列之五十八
MATCO興衰是港澳經濟轉型的縮影
461_05:西德貝克軍事博物館收藏的水陸兩用飛機曾服務於港澳兩地(互聯網圖片)
1948年7月16日「澳門小姐號」劫機事件後,曾雄霸港澳航線的澳門航空(香港)運輸公司(MATCO)一蹶不振,苦撐一年八個月後,終於1949年黯然結業。然而,這家航司的命運並未就此終結——12年後,其以全新股東陣容重返市場,卻因賭業競爭與交通革新雙重衝擊,於1965年再度慘淡收場。
MATCO的衰落,與港澳交通格局劇變直接相關。董事總經理羅伯家族長期經營澳門早期賭場,但1961年12月19日,何鴻燊奪得新賭博專營權,並於次日宣佈將引入直升機及高速水翼船,直擊MATCO命門。雖直升機計劃因技術限制擱淺,但何鴻燊旋即從瑞士、意大利引進水翼船,將港澳航程從客輪幾小時縮短至1小時,而且船票票價保持在一般人可負擔的水平。水翼船的普及,令MATCO僅餘零星包機服務,對象是豪富和黃金運輸業務。1962年香港啟德機場擴建後空域管制擴大和加強,水上飛機起降亦受影響,常規航班被迫停航,航司陷入全面停擺。
1965年1月29日,MATCO正式停業,其港澳獨立實體於1968年申請自願清算。據傳媒披露,復運期間航司專營「黃金航線」,共運送超千萬盎司黃金,未發生任何遺失,經澳門轉運的黃金量遠超居民合法持有總量,足見其「地下金脈」角色之重。
至於那架Piaggio P136-L2水陸兩用機,其命運更添戲劇性。閒置兩年後,該機於1967年轉至葡屬東帝汶帝力,供何鴻燊旗下賭場接待豪客,卻因當地需求不足長期停飛。1972年,飛機被售予澳洲墨爾本商人比爾·簡(Bill Jane),經改裝並更名為「破裂的鴨子」(Rupture Duck)後,轉至昆士蘭州湯斯維爾執飛短途航線。1974年10月19日,該機首航欣欽布魯克島時遭強風觸礁損毀,雖無人員傷亡,但被判定無法修復,最終殘骸被安置於凱恩斯馬里巴的西德貝克軍事博物館(Sid Beck’s museum),成為航空史與澳門黃金時代的一則註腳。
MATCO的興衰,是港澳經濟轉型的縮影,其生不逢時,公司成立之初為動盪時期,由最初的為豪富黃金專運商,再因為黃金運輸而招至飛機被劫而經營困難,後又遇上了交通技術革新、市場環境巨變的衝擊,終難逃被捲入歷史深淵的宿命。
(本系列繼續)